這文首看起來很像是「送行者」電影觀後感,不過,那將是我的另一篇文章。
三個星期前的某天早上六點,手機響起。一位弟兄因為身體突然不適,到醫院掛急診,因為需要動個臨時性的小手術,得全身麻醉,希望我到醫院,看一下隨身物品,等手術完後照顧一下他。急忙起床趕去醫院,另外一位弟兄已經先行到達,那生病的弟兄已經進手術房,要開始手術了。簡單了解一下情況,那弟兄就先回家休息,準備上班了。
手術室是個「冰涼」的立方體,不管有沒有開冷氣,氣氛上都不是會令人覺得High的角落。早上七點的手術室,只有我和那弟兄待在等候區對話,其他的空間,只微微被空調機房的風扇運轉聲占據一隅,顯得不那麼寂寥。消毒水的味道不強,不令人討厭,只是淡淡且持續地提醒我,這個空間有他特殊的目地。沒有音樂,輕輕地聽得見自己的心跳,不容易在這裡找到平靜,反而是一股尚未爆發的不安,在這裡圍繞不停。
半個小時之後,一對夫妻進來,太太大著肚子躺在推床上,先生手上有相機,似乎是要準備剖腹生產的,和接待他們的護士有說有笑,滿著開心的期待。才到報到處,裡面的護士接起電話,匆忙講完,帶著歉意很客氣地告訴他們,有一位產後血崩的媽媽要動緊急手術,幾分鐘之後會送到,必須優先處理,「會一屍兩命的」!這話一出口,手術室的空氣立刻結凍。我心裡原本掛念著手術中的弟兄,就一瞬間,突然覺得那弟兄的手術應該算小事了。
並沒有如同「急診室的春天」一樣,看見整群醫療人員推著病人快跑進入手術室。倒是不久後,一位先生默默地坐在我身後的椅子,兩眼血絲,似乎徹夜未眠。再不多時,有位護士匆匆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孩子跑出手術室,叫著一位女士的家屬,那先生連忙起身過去。護士給那先生看過孩子,做了確認後,又匆忙離開。在發覺那先生在看過孩子之後,表情依舊沉重,盯著電視螢幕裡不斷更新的手術中病人的狀況,我才突然驚覺,他就是那位血崩產婦的先生。
當生活在這個時區的人們忙碌於即將開始的Blue Monday,這位先生卻正面對著自己的妻子命在旦夕的恐懼。約伯記中記載著生命的「反常」,這時正活生生地在上演,看著他時而雙手蒙臉,時而低頭無語,同他一起看著螢幕的我,心裡只能默禱這事,能以喜劇收尾。
十點,手術中的弟兄被推出來,麻藥剛退,看到我與另一位隨後趕來的弟兄,也只能點個頭打招呼。過去的這幾週,那生病的弟兄已然在休養後痊癒,對我們而言,這事已是喜劇結束。這段時間我同時在準備要將論文投到國際研討會,這事情的記錄也就這樣放到現在,但直到今天,我仍然記得那位手術室裡的先生,記得當時那時間凝固的一刻。
羅馬/北橫三日團(二)– 男人的操練
14 年前